【育儿】幼教产业面临资本逐利性和教育公益性冲突难题

11月30日，教育部副部长田在国务院办公厅新闻发布会上表示，部分地方幼儿园仍存在管理不善、制度不落实、执行不力等问题。最近的幼儿园事件反映了人们对刚性入学的需求与学前教育发展不平衡和不足之间的矛盾。教育部将积极推进学前教育立法，目前正在进行学前教育立法研究，并已启动程序，为学前教育依法办园、规范管理提供法律保障。

近年来，学前教育行业成为社会热点话题。经过深入梳理和采访，记者发现，近年来，随着二孩政策的放开，幼儿教育行业的市场需求和产业规模不断扩大，整个幼儿园教师队伍的供给数量和质量由于工资、薪金等问题没有得到满足；随着《民办教育促进法》的修订，部分民间资本也大规模进入学前教育行业。虽然有助于解决入园难的问题，但也面临着资本逐利与教育公益冲突的问题。

幼儿园学生人数大幅增加，去年幼儿园教师人数超过22万

中国幼儿园学生的数量在四年内增加了近520万

2013年11月，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调整生育政策，启动实施独生子女夫妻可以生育两个孩子的政策。2015年10月，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公报提出了一对夫妇可以全面生育两个孩子的政策。

人口政策的这两次调整，特别是二孩政策的全面放开，导致中国新生儿数量大幅增加。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中国新生儿数量从2012年的1635万增加到2016年的1786万，2016年成为2000年以来中国新生儿数量最多的一年。

据公开数据显示，近年来一线城市新生人口大幅增加。其中，2016年北京出生常住人口达到20万人，同比增长63%。

人口学家黄预测，2017年的新生儿数量将比2016年多几十万甚至几百万。

中信证券战略研究小组预测，中国0-14岁人口将在2020年达到峰值2.61亿，2015年达到峰值2.41亿。

新生儿数量的增加也大大增加了中国幼儿园的学生数量。根据教育部的数据，全国幼儿园学生人数从2013年的38，946，903人增加到2016年的44，138，630人，四年间增加5，191，727人，平均每年增加1，297，931.75人。

有媒体预测，到2022年，全国0-6岁儿童数量将达到1.28亿，按90%的毛录取率计算，园区儿童数量将达到4955万。

私立幼儿园占学前教育的一半

随着中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政府和家庭越来越重视学前教育。2010年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以下简称《教育改革纲要》)提出，到2020年普及一年制学前教育和基本普及两年制学前教育，有条件的地区普及三年制学前教育，重视0-3岁婴幼儿的教育。

同年，《国务院关于当前发展学前教育的若干意见》进一步指出，地方政府是发展学前教育、解决入园难题的主体。除了大力发展公立幼儿园，还应积极支持私立幼儿园的发展，特别是面向公众、收费较低的包容性私立幼儿园。

根据《教育改革纲要》提出的发展目标，预计到2020年，幼儿园儿童人数将达到4000万。根据教育部公布的数据，2014年幼儿园儿童数量超过4000万，比当年提出的发展目标提前6年。

面对需求的快速增长，公立幼儿园的数量明显不足，而私立幼儿园迎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根据教育部公开数据分析，2009-2016年的8年间，我国民办幼儿园学生比例增长了12.56%。

从学生人数来看，全国幼儿园学生总数明显增加，8年增加1756.053万人，共增长66.07%；私立幼儿园学生总数8年增加13034895人，增长114.63%；私立幼儿园的学生比例逐年上升，2012年超过50%。到2016年，私立幼儿园学生比例达到55.23%。

幼儿园数量方面，全国幼儿园总数一直呈快速增长趋势，8年增加10万多所，共增长73.51%；私立幼儿园总数也有所增加，占60% ~ 70%，但从2011年开始逐年减少。

幼儿园教师人数方面，全国幼儿园教师总数8年增加1246167人，共增加126.4%；私立幼儿园幼师总数8年增加84.1106万人，共增加152.28%；私立幼儿园的幼儿园教师比例也呈现出普遍上升的趋势，自2011年以来一直在60%以上。

综上所述，私立幼儿园在学前领域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是在校儿童数量和幼儿园教师数量越来越多。

我国幼儿园学生与教师的比例达不到合格标准

为什么私立幼儿园在学前教育中占据重要地位？中国家庭教育协会副会长、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赵忠信告诉记者:因为中国人口太多，新生儿数量也很大。但是，学前教育不是义务教育，政府在这方面的投入不足，因为九年义务教育的实施给我国财政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这就要求积极鼓励民间力量兴办幼儿园。

赵忠信教授说:由于管理不善，监管不力，最近私立幼儿园发生了很多事件。这说明，民办幼儿园虽然解决了入园难的问题，但还是不能太大，否则不容易控制和管理。在一些国家，学前教育是交给人民的，但也有隐患。一旦幼儿园倒闭，孩子们可能就无处可去了。

他也认为，虽然最近的幼儿园事件是个别现象，但可以看出幼儿园教师队伍确实需要整顿，社会应该对幼儿园教师队伍的现状有一定的清醒认识。第一，幼儿园老师虽然工作很辛苦，但是工资等待遇不高，很多人不愿意做；第二，年纪大了以后就很难做幼师了。现在的幼儿园老师大多是80后、90后的独生子女，吃苦耐劳、控制情绪的能力较差；第三，幼师整体学历不高，本科学历少，大专可能较多，与国外有一定差距。根据赵忠信的分析，上述问题决定了我国幼儿园教师面临着数量上有差距，质量上有一定提高的现实。

事实上，《教育改革纲要》已经提出了解决上述问题的方向:严格执行幼儿教师资格标准，切实加强幼儿教师培训，提高幼儿教师整体素质，依法落实幼儿教师的地位和待遇。

不过，关于幼师工资，一位熟悉幼师的投资人告诉记者，一些三四线城市的幼师月薪在1000 ~ 2000元，一二线城市幼师一般在3000 ~ 4000元。甚至在北京，一些高级幼师可能只有5000 ~ 6000元。恐怕只能解决生存和生活的问题。

在工资低的情况下，很难弥补幼师的差距。教育部2013年1月发布的《幼儿园工作人员分配标准(暂行)》对不同服务类型的幼儿园工作人员和幼儿的分配比例设定了一定的标准。比如以专职为例，整个园区的人员与儿童比例应为1: 5 ~ 1: 7(整个园区人员主要包括专职教师、护士、医护人员、行政人员、助教、工人)。

根据教育部公布的数据，2016年全国幼儿园教师和教职员工人数为381.783万人，2016年全国幼儿园学生人数为4413.863万人。据记者测算，2016年我国幼儿园教职员工与儿童的比例为1: 11.56，这意味着幼儿园教职员工的差距很大。按照1:7的比例，幼儿园教职工缺口达到2487688人；如果分配比例为1:5，幼儿园师资短缺将达到5009896人。

根据公开数据，2016年全国幼儿园的师生比(学生人数除以专职教师人数)为19.77:1。根据教育部2004年发布的通知，学生与教师的比例为优秀14: 1，良好16: 1，合格18: 1。从这个指标来看，我国幼儿园的生师比甚至还没有达到合格标准。为了符合资格标准，记者估计，2016年全国幼儿园教师人数需要增加220，079人；为了达到良好的标准，2016年幼儿园教师人数需要增加526，597人。

通过对比近年来各级学校的学生与教师的比例，记者发现，虽然近年来幼儿园的学生与教师的比例一直在下降，但与大学、高中、初中和小学相比，仍然是最高的。

据业内人士透露，由于工作压力大，工资水平低，加上幼儿园各种事件的频繁报道，幼儿园教师的形象受到了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愿意进入这个行业的大学生人数。据报道，幼儿园教师专业的大学生成为一些地区教育机构的目标，有些学生甚至没有毕业就被提前预定了。比如华东师范大学2016年只有100多名幼儿园毕业生，却来了200多所幼儿园抢人。

幼儿教育产业成为资本的新宠

【/s2/】学前教育行业投资门槛低，上百万元可以涉足

一方面，我国新生儿数量飙升，另一方面，幼儿园教师行业在数量和质量上存在较大差距。由此，学前教育行业成为一些私募机构、风险投资机构、上市公司的投资收购对象，甚至一些学前教育品牌也主动参与资本市场的盛宴。

据公开信息，国内民营资本巨头中智系已开始涉足学前教育行业。北京幼儿园品牌陶乐思集团在官网宣布，今年1月与中智资本达成战略合作，未来三年将在京津冀地区周边开设30家直营幼儿园和100家社区儿童会堂，同时开始加盟幼儿园等项目。

一位在北京、无锡等地投资过幼儿园产业的私募股权投资者向记者解释，幼儿园产业成为资金热情的对象，主要有四个原因。

首先，自2015年股市波动以来，经济形势并不理想，面临一些资产短缺问题，而学前教育行业是典型的反周期行业，不易受经济周期因素影响，投资利润回报也相当可观。

其次，随着二孩政策的放开，新生儿数量猛增，条件好的家庭对学前教育的投入不敏感，使得学前教育行业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据券商估计，2015年家庭学前教育消费规模达到3852亿元，预计2020年达到5938亿元。

第三，幼儿园行业属于轻资产运营模式，不像小学、中学等重资产运营模式，导致学前教育行业的投资门槛非常低。大型机构投资几千万可以轻松控制一些连锁幼儿园品牌，中小型机构投资几百万也可以涉足。

第四，新修订的《民办教育促进法》将民办学校分为非营利性学校和营利性学校，明确了教育资产的所有权关系，有利于教育资产证券化。

制造业上市公司改造幼儿教育，教育资产证券化进程加快

新修订的《民办教育促进法》经过三次试点，于2016年11月获得批准，将于今年9月1日实施。长城证券分析师王毅表示，修订后的《民办教育促进法》部分条款规定，民办教育机构也可以注册为工商企业，使民办教育机构的盈利性财产得到法律保障，这意味着教育企业可以在资本市场进行ipo、资产重组等资本运营，打破以往的法律障碍，教育资产证券化进程有望加快。

今年1月，国务院发布《关于鼓励社会力量兴办教育促进民办教育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重申对民办学校实行分类管理。一些省份也出台了一些细则。例如，今年10月，安徽省实施细则提出，允许营利性民办学校通过多种方式引入风险投资和战略投资，发行专项债券，通过资本市场进行规范融资。

事实上，在相关法律的修订过程中，一些学前教育品牌已经开始通过资本市场筹集资金。蔡威教育(838140)，号称第一幼儿园股，于2016年8月在新三板上市。

根据蔡威教育2017年发布的半年度报告，公司采用连锁经营模式，目前拥有433家特许幼儿园，分布在广东、湖南、湖北、安徽、四川、江苏、河南等30多个省市。随着蔡威教育扩展计划的实施，参与的幼儿园数量将大幅增加。

在这种背景下，蔡威教育的表现也非常抢眼。2017年上半年营业收入25681449.70元，同比增长53.56%；本期毛利率为47.94%，同比增长11.71个百分点。

也有一些上市公司通过收购幼儿园品牌进入学前教育领域。比如伟创股份(002308.sz)作为一家大屏幕拼接企业，在2015年通过业务转型进入学前教育行业。根据伟创今年的半年报，公司拥有两家全资子公司:虹影教育和黄金摇篮。

截至报告期末，虹影教育拥有6家连锁幼儿园、1400家品牌附属园、2678家长期联盟园和175家长期品牌代理商。报告期内，虹影教育营业收入突破1亿元，实现净利润2738.78万元。

截至报告期末，金摇篮共有19所托管幼儿园、491所附属幼儿园、2所托管小学、3所品牌附属小学、1所直营早教中心、70所附属早教中心和103所安特卫普合作园。报告期内，金摇篮实现营业收入8814.2万元，同比增长89.19%，实现净利润5619.64万元，同比增长99.52%。

记者注意到，伟创幼教行业毛利率达到59.66%，高于蔡威教育。

玻璃深加工企业秀强股份有限公司(300160.sz)也开始以教育行业为主营业务。公司半年报显示，要通过收购幼儿园、设立托儿所、幼儿园等方式把教育行业做大做强。报告期内，公司完成了4所新幼儿园的收购，签署了9份转让协议。

如何平衡资本的逐利性和教育的公益性？

【/s2/】资本介入后，还是有缺口的，部分被管制展示[/s2/]

资本介入学前教育行业后，促进了民办学前教育机构的快速发展，但也带来了一些问题。

中国家庭教育协会副会长、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赵忠信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资本逐利与教育公益之间存在不小的冲突，政府在积极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学前教育领域时应加强监管。有些地方政府对学前教育投入不足，认为民间对幼儿园的投入是为政府解决问题，不愿意严格管理，存在放任自流的现象；有的地方开幼儿园门槛太低，甚至没有门槛。不管谁有钱，绿灯给了，导致很多完全不懂教育的人开幼儿园。民间资本已经进入学前教育领域。虽然老板赚了钱，但是幼师的待遇并没有明显改善，也会影响幼师的心理情绪。

教育产业研究院今年8月对北京市朝阳区308所幼儿园进行调查后发现，公立学校115所，私立学校193所；按月平均托儿教育费计算，公办770元，民办4275元，后者是前者的5.55倍；每月托幼教育费用排名前十的都是民办幼儿园，其中朝阳区艾毅新城的小型幼儿园排名第一，16500元。

前述私人投资者向记者透露，所谓的中高端幼儿园品牌，虽然家长支付了较高的费用，但与一般普惠幼儿园相比，并没有显著提高师资力量。而且资本介入后，运营商会更加注重利润。

私募人士表示，部分幼儿园产权混乱引发的问题也值得关注。记者了解到，一些地区颁布的地方性法规要求，新建社区配套幼儿园必须无偿移交给当地教育部门。但现实中，上述规定在实施中面临困难。目前各区配套幼儿园的产权大致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种属于开发商，第二种属于业主，第三种属于当地教育部门。在一些地方，幼儿园财产的所有权一直存在争议。

以社区内配套幼儿园的产权为例，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当地教育部门自行经营，即公立幼儿园；第二，教育部门通过招标、拍卖、悬挂等方式出租给私人经营者，并设定限价标准。私募投资人给记者举了一个例子，说教育部门租给私人运营商后，仍然面临监管不力的问题。虽然运营商会按照每月1000 ~ 2000元的收费标准设立一两个全纳班，但为了规避监管，会以请外教的名义办理收费较高的国际班。

将所有学前教育纳入义务教育是不现实的

21世纪教育学院副院长熊丙奇告诉记者，学前教育资源严重短缺，这使得监管部门不知所措。看似严格的监管未能纠正幼儿园市场的畸形发展:市场需求旺盛，但合格资源稀缺，不合格资源泛滥。

他认为，当前学前教育的困境是由市场和监管的双重失败造成的。市场失灵是由于学前教育史上债务严重，学前教育资源严重短缺，供需失衡。监督的失败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几乎没有对儿童保育的监督；第二，幼儿园虽然有监管，但是不合格的幼儿园大量存在。说白了，想上幼儿园的孩子有100个，公立托儿所和幼儿园只提供30个名额。私立机构只能提供50个名额，其中20个是不合格的托幼机构，另外20个孩子找不到地方去幼儿园和公园。在这种情况下，如何监管私人公园？

熊丙奇认为，虽然《民办教育促进法》允许营利性幼儿园从事学前教育，但解决学前资源问题、确保学前教育公益性和包容性的关键是政府要加大投入。如果政府投资有限，民营园区比例显著，入园难度大，费用高。学前教育有营利性的托儿所和幼儿园，但核心问题在于私立幼儿园的比例，现在太大了。

他说，从目前的学前教育资源来看，政府很难全部投入。把0-6岁的学前教育纳入义务教育，让政府承担投资责任是不现实的。我建议将一年制学前教育纳入义务教育，2 ~ 3岁幼儿园纳入3 ~ 6岁幼儿园，国家加大投入建设包容性园区。通过制定行业标准和建立监管体系，对0 ~ 2岁幼儿进行监管。

11月30日，教育部副部长田在国务院办公室新闻发布会上表示，针对存在的问题和矛盾，教育部将发展与质量并重，在各地推进实施第三个学前教育行动计划，努力解决学前教育资源不足的问题。同时，教育部门将进一步制定强有力的监管措施，紧凑监管职责，强化监管，加强师德师风建设，进一步完善幼儿教师资格准入制度。

(原标题:学前教育行业成为资本新宠，投资门槛低的部分被监管成显示器)